24小时服务热线:13671843966
  • 1
  • 2
  • 3
你当前的位置:网站首页 > 技术文章 >

画为什么会褪色

2004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富朗克·韦尔切克说:“颜色是大自然给人类的礼物。”但是,当艺术家把世间绚丽的美景记录到画布上时,画面上的颜料就开始了它的褪色之旅,这是为什么呢?
 
都是颜料惹的祸
20 世纪以来,考古学家在世界各地发现了70 多个史前洞穴。洞穴壁上有许多动物的彩色图像,如猛犸、毛犀、野牛和鹿等。原始人以红赭石和黑色碳为颜料,混合了明胶、脂肪和蛋白等,使得这些作品在封闭的条件下能保存很久。但是,一旦被后人发现,绘画作品就开始褪色。人类学家德斯蒙德·莫里斯说,他首次进入法国诺克斯洞穴时,就被壁画深深地震撼,然而40 年后他再次进入时,却满是失望。后来在莫里斯的建议下,该洞穴于20 世纪90 年代对外关闭。
据历史学家考察,保存至今的古希腊、古埃及的神庙和建筑物外墙,原本是涂有颜色的。19 世纪的考古发现,多立克柱是由红蓝两色装饰的,爱奥尼柱的柱头上还用了金箔,不过如今已荡然无存。
艺术家很早就留意到了这种现象。为了让绘画色彩永驻,古希腊、古埃及的画家一方面尽量从无机矿物质里提取色料,并在使用前做了一系列精心处理:把矿料磨成粉末,加入树脂、明胶、蛋白等一起浸泡,然后制作成色块;另一方面,在作品完成后还用树脂和蜡制成的透明涂料覆盖在画上,以隔离空气。
特别是到了15 世纪,尼德兰画家凡·爱克兄弟发明了油画技术,利用亚麻籽油调和颜料,让色粉颗粒被油包围而不容易被氧化,而且入射光经过油的折射、反射后,画面色彩会显得更加靓丽。因此,15世纪前后的部分美术作品由于用色恰当、收藏妥帖,历经几百年依然能够完好无损。
但是选择颜料有点难,要考虑的因素很多:取材是否容易,价格是否便宜,对人体是否有害等。画家大多以“吸引眼球”至上,喜欢用对视觉有冲击力的、色泽明亮的颜色,却给画作留下难以弥补的遗憾。
16 世纪的意大利威尼斯画派是艺术史上最有名的色彩画派,以善于表达色彩、光线和气候的变幻莫测而享誉艺术史。提香是该画派中的杰出大师,他的杰作《酒神巴克斯与阿里阿德涅》描绘的是古罗马诗里的一个故事:国王的女儿阿里阿德涅站在海边目送乘船远去的恋人,酒神巴克斯闻讯赶来,见心爱的女子还在海边,就从战车上一跃而起,终于夺回公主的芳心。
这幅画里,提香几乎用到了当时已有的所有颜色:阿里阿德涅的长袍采用的是群青蓝,围巾使用的是明亮的朱砂;酒神巴克斯身披醒目的橙黄色——其实采用的是从威尼斯特别进口的雄黄。多年后,画中的许多色彩已经褪去光泽,画面也变得灰暗了。好在上面提到的几种颜色还能保持相当的明度,但大海和天空的蓝色已经接近绿色。
由于涂抹在大海和天空的蓝色,采用的是铜蓝矿石,其化学成分是硫化铜和硫化亚铜,这两种硫化物性质不稳定,在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和水蒸气的作用下,慢慢变成了绿色的碱式碳酸铜。因此,画面上蓝色的天空、海洋就会部分变绿。
无独有偶,我国古代绘画中也不乏类似的例子。比如我国著名的莫高窟壁画《西方净土变》,壁画中的菩萨看起来面色灰暗,与人们想象的大相径庭,这是为什么呢?原来古代有一种叫铅白的白色颜料,质地厚、覆盖力强,深受画家喜爱。它的主要成分是碱式碳酸铅,由于长期受到洞穴空气中微量硫化氢气体的腐蚀而逐渐变黑。
 
画法大有讲究
虽然颜料质地是色彩能否永葆光鲜的关键,但是艺术家的作画技法和创作习惯也不容小觑。意大利画家达·芬奇是著名的艺术大师,他不仅是个画家,还是杰出的工程师和科学家,无论做什么事情,他都喜欢另辟蹊径。
1494 年,达·芬奇应意大利米兰公爵的邀请,在圣玛丽亚修道院画一幅巨大的壁画《最后的晚餐》。面对这项挑战,达·芬奇精心准备,不仅画了许多草图,还专门设计了一种实验性的制作方案(具体方法没有记录)。令人遗憾的是,这幅标志着达·芬奇艺术成就巅峰的作品,在完工后50 年就严重剥落。据见过这幅画的传记作者瓦萨里说:“除了一大片刺眼的污渍,什么也看不到了。”由于这幅画画在修道院食堂的墙壁上,那里人来人往,温度和湿度变化剧烈,使得部分颜料从墙壁上完全剥离,同时导致墙面出现了深深的裂缝……
英国风景画家透纳是一位色彩大师,他习惯将作品表现得五光十色。为了追求眼球效应,他特别喜欢使用刚刚研制成功的颜料,如钴蓝、翡翠绿、橘红朱砂等,有人称他是“着色狂”。一些颜料公司也多次警告他慎用那些新发明的、可能会褪色的颜料,但他依然我行我素。结果,到了19 世纪末,透纳画作上稳定性差的那些颜料已导致作品难以修复。
 
一幅画也有自己的命运
一幅好画能否传诸后世,除了与绘画所用的材料和画家创作的技法有关,还与它自己的命运有关。
比如,第二次世界大战时,一颗炸弹在离《最后的晚餐》所在墙壁的不到一米处爆炸,给画带来了严重损伤。画家高更病逝在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,由于先前被怀疑是麻风病人,他的大部分作品都被付之一炬。好在一个名叫维克托·西格兰的医生,把高更画在门板上的一幅画拿回了欧洲大陆,在高更的遗物被拍卖时,他还拍下了高更的笔记《诺阿诺阿》。
抛开这些因素,对绘画作品破坏最厉害的当数“过度修复”。达·芬奇《最后的晚餐》一画从1726 年开始被修复过6 次,每一次都害多益少:一位专家用了有刺激性气味的溶剂,把画上原有的色彩都溶解了;还有一位专家,使用了一种吸附灰尘的强力胶,他甚至还给画中一位圣徒的一只手画了6 根手指。
我国莫高窟壁画在修复过程中,也有人使用具有强氧化性的双氧水擦拭(因为双氧水能把黑色的硫化铅氧化成为白色的硫酸铅),以使菩萨面孔上的黑暗褪去,恢复光彩。实际上这种方法如饮鸩止渴,给石壁的质地带来了更多的破坏。
所以,许多文物专家提出了“以保养代替修复”的观念。对于大量深藏于博物馆、美术馆和地下的艺术珍品来说,还是以不开发(开放)为好,让它们静睡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,过着“洞中一日,人间十年”的慢生活。